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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 赤發鬼醉臥靈官殿 晁天王認義東溪村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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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千諾也尾隨其後,跟了五六裏。

劉唐趕上來,大喝一聲:“那都頭不要走!”

雷橫吃了一驚,回過頭來,見是劉唐拈著樸刀趕來。

雷橫慌忙去士兵手裏奪條樸刀拿著,喝道:“你那廝趕來做甚麽?”

雷橫又罵道:“賊頭賊臉賊骨頭,必然要連累晁保正!你這等賊心賊肝,我行須使不得!”

劉唐大怒道:“我來和你見個輸贏。”

安千諾大驚,又打架!急得要沖出來。

劉唐道:“你曉事的,留下那十兩銀子還了我,我便饒了你!”

雷橫道:“是你阿舅送我的,幹你甚事?我若不看你阿舅面上,直結果了你這廝性命,刬地問我取銀子?”

劉唐道:“我須不是賊,你卻把我吊了一夜,又騙我阿舅十兩銀子。是會的將來還我,佛眼相看;你若不還我,叫你目前流血!”

雷橫大怒,指著劉唐大罵道:“辱門敗戶的謊賊,怎敢無禮!”

劉唐道:“你那作害百姓的腌潑才,怎敢罵我!”

劉唐拈著樸刀,直奔雷橫。雷橫見劉唐趕上來,呵呵大笑,挺手中樸刀來迎。

當時雷橫和劉唐就路上鬥了五十餘合,不分勝敗。

眾士兵見雷橫贏劉唐不得,卻待都要一齊上並他。

安千諾剛踏出一步來,只見側首籬門開處,一個人掣兩條銅鏈,叫道:“你們兩個好漢且不要鬥,我看了多時,權且歇一歇,我有話說。”

便把銅鏈就中一隔。

安千諾見狀,也便停了腳。

兩個都收住了樸刀,跳出圈子外來,立住了腳。

看那人時,似秀才打扮,戴一頂桶子樣抹眉梁頭巾,穿一領皂沿邊麻布寬衫,腰系一條茶褐鑾帶,下面絲鞋凈襪,生得眉清目秀,面白須長。

安千諾怔住了,這是智多星吳用!

她內心深處很不平,吳用道號加亮先生,祖貫本鄉人氏,且萬卷經書曾讀過,平生機巧心靈,胸中藏戰將,腹內隱雄兵。略施小計鬼神驚。字稱吳學究,人號智多星。

吳用手提銅鏈,指著劉唐叫道:“那漢且住,你因甚和都頭爭執?”

劉唐看著吳用道:“不幹你秀才事!”

安千諾便走出來,也看看他們。

雷橫便道:“教授不知,這廝夜來地睡在靈官廟裏,被我們拿了這廝,帶到晁保正莊上,原來卻是保正的外甥,看他母舅面上放了他。晁天王請我們吃了酒,送些禮物與我,這廝瞞了他阿舅,直趕到這裏問我取,你道這廝大膽麽?”

吳用尋思道:“晁蓋我都是自幼結交,但有些事,便和我相議計較。他的親眷相識,我都知道,不曾見有這個外甥。亦且年甲也不相登,必有些蹺蹊。我且勸開了這場鬧,卻再問他。”

吳用便道:“大漢休執迷,你的母舅與我至交,又和這都頭亦過得好,他便送些人情與這都頭,你卻來討了,也須壞了你母舅面皮。且看小生面,我自與你母舅說。”

劉唐道:“秀才,你不省得。這個不是我阿舅甘心與他,他詐取了我阿舅的銀兩,若是不還我,誓不回去。”

雷橫道:“只除是保正自來取,便還他。卻不還你。”

劉唐道:“你屈冤人做賊,詐了銀子,怎地不還?”

雷橫道:“不是你的銀子,不還,不還!”

劉唐道:“你不還,只除問得我手裏樸刀肯便罷。”

安千諾長嘆,心想,這兩人鬥嘴也真是可愛。

吳用又勸:“你兩個鬥了半日,又沒輸贏,只管鬥到幾時是了?”

劉唐道:“他不還我銀子,直和他拼個你死我活便罷。”

雷橫大怒道:“我若怕你,添個士兵來並你,也不算好漢,我自好歹搠翻你便罷!”

劉唐大怒,拍著胸前叫道:“不怕!不怕!”便趕上來。

這邊雷橫便指手劃腳也趕攏來。

兩個又要廝並,這吳用橫身在裏面勸,那裏勸得往。

安千諾看吳用一介書生,勸架不成,就一下子跳出來,大喝:“安靜!都他媽閉嘴,也把刀給放下,否則,休怪灑家的伸縮刀無眼!”

她說話之際,手中的伸縮刀也飛快伸長,刀刃閃閃,寒氣逼人。

劉唐拈著樸刀,只待鉆將過來。

雷橫口裏千賊萬賊罵,挺起樸刀,正待要鬥。

只見眾士兵指道:“保正來了。”

劉唐回身看時,只見晁蓋披著衣裳,前襟攤開,從大路上趕來,大喝道:“畜生不得無禮!”

安千諾一看,臥槽!便忙轉過臉去,慌亂之中,手一松,伸縮刀險些落地,旁邊的吳用突然飛快伸手,一把抓住林沖的手,刀穩穩停在空中。

吳用大笑道:“須是保正自來,方才勸得這場鬧。”

晁蓋趕得氣喘,問道:“你怎的趕來這裏鬥樸刀?”

雷橫道:“你的令甥拿著樸刀趕來問我取銀子。小人道:‘不還你,我自送還保正,非幹你事。’他和小人鬥了五十合,幸得此好漢與教授解勸在此。”

晁蓋道:“這畜生,小人並不知道,都頭看小人之面請回,自當改日登門陪話。”

雷橫道:“小人也知那廝胡為,不與他一般見識,又勞保正遠出。”

吳用對安千諾笑笑,松開了她的手,道:“不知這位好漢是?”

安千諾見眾好漢全看著自已,便瀟灑地收了伸縮刀,向眾人拱手道:“灑家豹子頭林沖!見過各位好漢!”

雷橫走上前,拍了拍安千諾,道:“原來是豹子頭!幸會!”

晁蓋等人也向林沖點頭。

吳用對晁蓋說道:“不是保正自來,幾乎做出一場大事。這個令甥端的非凡,是好武藝。小生在籬笆裏看了。這個有名慣使樸刀的雷都頭,也敵不過,只辦得架隔遮攔。若再鬥幾合,雷橫必然有失性命,因此小人慌忙出來間隔了。這個令甥從何而來?往常時莊上不曾見有。”

晁蓋道:“卻待正要求請先生到敝莊商議句話,正欲使人來,只是不見了他,槍架上樸刀又沒尋處,只見牧童報說,一個大漢拿條樸刀望南一直趕去,我慌忙隨後追得來,早是得教授與林沖諫勸住了。請尊步同到敝莊,有句話計較計較。”

安千諾和吳用到書齋,吳用掛了銅鏈在書房裏,吩咐主人家道:“學生來時,說道先生今日有事,權當放一日假。”

安千諾心想,文才不下武才高,銅鏈猶能勸樸刀。只愛雄談偕義士,豈甘枯坐伴兒曹。

吳用拽上書齋門,將鎖子鎖了,他們同晁蓋、劉唐到晁家莊上,晁蓋徑邀入後堂深處,分賓而坐。

吳用問道:“保正,此人是誰?”

安千諾一直不語,望著他們。

晁蓋道:“江湖上好漢,此人姓劉,名唐,是東潞州人氏。因此有一套富貴,特來投奔我。夜來他醉臥在靈官廟裏,卻被雷橫捉了,拿到我莊上,我因認他做外甥,方得脫身。他這一來,正應我一夢。我昨夜夢見北鬥七星,直墜在我屋脊上。鬥柄上另有一顆小星,化道白光去了。我想星照本家,安得不利?今早正要求請教授商議,此一件事若何?”

吳用笑道:“小生見劉兄趕得來蹺蹊,也猜個七八分了。此一事卻好,只是一件,人多做不得,人少又做不得。宅上空有許多莊客,一個也用不得。如今只有保正、劉兄、小生三人,這件事如何團弄?便是保正與劉兄十分了得,也擔負不下。這段事須得七八個好漢方可,多也無用。”

晁蓋道:“莫非要應夢之星數?”

安千諾看著晁蓋,皺眉,竟不忍去想,此人後來……落得什麽下場!就連死後也…可惜了…

吳用道:“兄長這一夢也非同小可,莫非北地上再有扶助的人來?”

吳用尋思了半晌,眉頭一縱,計上心來,說道:“有了!有了!”

晁蓋道:“先生既有心腹好漢,可以便去請來,成就這件事。”

吳用不慌不忙,疊兩個指頭,說出這句話來,有分教,東溪莊上,聚義漢翻作強人;石碣村中,打魚船權為戰艦。

安千諾恍然,阮氏兄弟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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